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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漠里的济煤人

2023-12-06 09:57来源:济源网-济源日报责任编辑:赵红媚

(接上期)

  大漠的回报

  我们必须用些笔墨,给那些为金马付出了青春年华、舍去了合家团聚的工友们。是他们,开创了金马的历史,造就了金马的今天。并试图在叙述他们的同时能够诠释“济煤文化”的精神内核。是什么原因让这些矿工们在远离家乡几千里的大漠上,熬过了常人难以忍受的寂寞?他们内心那最初的动力究竟是什么?

  下面,是几位金马矿工的口述实录:

  冯建立,49岁,金马矿长。

  2004年至今,我已在金马工作近20年了,开始几年受的苦和累就不说了,都过去了。说说我的家人吧。我爷爷、父亲都是济煤矿工。我是煤三代。我的家是济煤给的,没有济煤,没有金马,没有这片大漠,也就没有我们家的今天。

  我女儿从懂事起就问她妈妈,别人有爸爸,我怎么没见过爸爸。妻子说,你爸爸在新疆工作,等你长大了,就去新疆看他,那里有很多牛羊和骆驼。女儿没有见过骆驼,她妈妈就专门从绘本上剪下一只骆驼画片告诉她。直到女儿上学后还一直保存着那张纸骆驼。有一年,我回去探家,打算把女儿托付给母亲,让她妈妈与我一起来新疆金马。那年,她已经上小学了。我们瞒着她。离家的那天,我和她妈妈在她们学校门口等开往县城的公交车。没想到,女儿这时竟然从教室里出来了,原来她有一个作业本落在家里了,要回家去取。当她走出学校门口发现我和她妈妈时,先是一脸的疑惑,继而好像突然明白了似的,不解地问扛着行李的妈妈去干啥?她妈妈说去送我。女儿不信,问你是不是不要我啦?是不是也跟爸爸去新疆?她妈妈忍不住,紧紧地抱着女儿。女儿一下子大哭起来……那场面,至今难忘,忘不了啊!

  其实,作为一个男人,体力上累点苦点没啥,能扛得住,最怕的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,对亲人家乡的牵挂,每每想起他们,就彻夜难眠,想他们想得心里都痛。

  近20年来,有6年我是在金马矿山过的春节。有一次探家,我在家里仅仅待了一天,金马矿上有急事,就把我招了回来。疫情期间,奶奶去世了。我不能回去奔丧,只能对着家的方向给奶奶磕头。殡奶奶那天晚上,我跪在大漠上,对着手机里奶奶的遗像,想着今后再也见不到奶奶了,嚎啕大哭。我是奶奶带大的,奶奶临走没能见她一面,更不用说床前尽孝了。今年腊月初三,是奶奶3周年的祭日。集团党委已经批准我可以提前回去祭拜奶奶。说心里话,我愧对奶奶,愧对家人。从29岁到49岁,正是青壮年的时候,只身在大漠深处,对谁都是个考验。但看着金马一天天走到现在,心里就平和了许多。我是矿长,金马煤矿的一花一草,一砖一瓦,一个螺丝钉、螺丝帽,每条电缆的管道,溜子的坡度、走向,都装在我心里。男人嘛,除了家庭,还有事业。没有事业,又怎么养家?如今,女儿也已经工作了,儿子正在读大学。我很知足。

  巨宽荣,59岁,金马生产矿长。

  我1985年参加工作,当时在克井附近的小煤窑拉煤,拉一筐一毛钱,一天能拉80筐,挣8块钱。一年后在济煤当井下采煤协议工,1989年转正。2007年3月10号来新疆,任生产矿长。

  这里煤的含量与老家济煤的煤不同,是自燃煤,在开采过程中割煤机遇到矸石断层,冒火会引起煤层自燃。这就要求生产矿长一分一秒都不能大意。我处理过的自燃事故数不清了,煤层自燃前的征兆、应急人员分工与职责、处置程序与措施以及采取救援对策方面的注意事项,我了如指掌,烂熟于心。多年来,金马的自燃煤处置我已经得心应手了。每次事故之后,都要经过严格的瓦斯检测,在确保各项指标达安全值之内,才能继续开采。

  小小的外伤对我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。有一次,我胸部受伤了,原因是我的大意,正常情况,运输皮带的间距不会有误差的,那次,皮带正常运行,我去操作皮带一侧的另一设备旋钮,紧急中跨步没有跨出去,被惯性重重地撞倒在巷道上。当时就觉得胸部疼得有点厉害,想忍一忍再说吧,后来躺了一夜,还是痛,一周后反而越来越痛,我这才去乌鲁木齐医院拍片子。医生说是线性肋骨骨折,要打上绷带固定,卧床休息仨月。之后我打电话问老家的老中医,答复说就是骨头裂了个小缝,长长就好了。咱乡下人,没那么金贵,就没有再管它,照常下井。我是生产矿长,负责一大帮工友。那几个月每次升井后洗澡,就得把绷带先拆了,洗完澡再缠上。仨月后也就恢复好了。

  至今,我几根手指、脚趾有点扭曲变形,都是在井下受外伤引起的,已经习惯了。好在新疆的气候干燥,如果在内地,遇到阴雨天的时候,肯定是不舒服的。我一女一儿。女儿大学毕业当了医生;儿子婚后,在陕西济煤的另一个煤矿当铲车工。老伴在老家带孙子,家里生活早就小康了。没有济煤,就没有我老巨一家人的今天。人要感恩。我这老命,就交给济煤,交给金马了!明年我60岁了,如果公司还返聘我,就继续干下去,一直到干不动为止。

  我有个习惯,吃饭时,如果没有风,就端着碗坐在院里的那颗柳树下的石凳上吃饭。这里的几棵柳树是我栽的,柳树耷拉下的柳条,在身边摇来摇去,心里就会踏实些,感觉能见到绿心里就舒坦些。平常眼里除了煤炭,就是沙漠……

  李全胜,50岁,金马机电矿长。

  2005年春,金马正在全速掘进,缺少在掘进工种有经验的矿工,公司便派我到新疆。父亲是济煤老矿工,退休多年了,当时脑梗正在住院。父亲出院的当天下午我就启程去新疆。临行前,父亲叮嘱我:好好干,不要为煤二代丢人。我安慰他让他放心,好好养病。那次买的是站票,30多个小时,一路站到吐鲁番,车到了甘肃,看着遍地黄沙,我心都凉了。到金马那天,腿脚都肿了。

  顾不上休整,第二天就下井了。几天后,发现在综采面上,割板机运输弹板突然滑落了,而机器照样运转。千钧一发之际,我和工友们连忙去拉割板机,调整变速箱。就在搬动支架操作阀的一刹那,突然右腿滑落在电器连接器上,小腿被锋利的割面消开巴掌大的一个口子,顿时鲜血直流,当时手按着那片快掉的肉,毛巾裹住伤口,急速赶往托克逊医院。医生当即进行手术缝合,结果手术失败了,缝合后的皮肤渐渐变黑。第二次到乌鲁木齐医院做植皮手术,从大腿上取出一块皮植到伤口处,伤口才慢慢愈合。由于破坏了脚部神经,至今脚面还微微发麻,不过没有大碍,已经习惯了。

  父亲去世时我远在新疆,接到电话连夜赶回济源,回到老家时,首先见到的是齐总,他放下手中的工作,专门前来吊唁父亲,安排济煤的几名工友帮助安葬父亲的后事,所有的一切,按老家的习俗,井井有条。我只当好“孝子”,其他事全部由齐总指挥着工友们办理。

  父亲静静地躺在棺材里。3天了,他的眼睛还睁着。娘说,父亲咽气前,眼巴巴地望着门口,他在等你回来。父亲没能等到你,眼睛说啥也闭不上。母亲说得我嚎啕大哭。我再三抚按父亲的面部,他还是睁着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。老人家是死不瞑目啊!

  父亲过完头七,我把母亲安置好,又返回新疆。我知道,那里更需要我。在金马,我整整待了17年,眼看着金马一天天发展起来,心里觉得十分踏实。去年我调到济煤在贵州的公司,妻子退休后也跟我来了。女儿大学毕业留在上海。儿子大学在读。这辈子在济煤,在戈壁大漠,值啦!

  赵泽明,52岁,金马安全矿长。

  我1988年就到济煤工作了。那年,我兜里揣着11块5毛钱,从老家广元上车,到洛阳的火车票是9块8毛钱,洛阳到济源的汽车票是1块两毛钱,县城到克井的公共汽车票3毛钱,到济煤后身上只剩下两毛钱了。办好招工手续后,伙房先预支了我10元菜票,我才得以有口饭吃。没有济煤,就没有我的今天。

  1995年,我在济煤举行的婚礼,济煤人淳朴厚道。老赵、老葛、老孔这些老矿工都来了,他们就像我妻子的婆家人一样。老矿工就像我的父母。婚礼当天,我的父母和亲人们嘱咐我:咱老家穷,济煤就是你的家,老矿工就是你的家长。把你交给他们,我们放心。

  2004年我第一批到金马。那年6月份,水源地的输水管道堵塞,我带着工友们检查管道,结果发现,管道缝隙间有一个指头大的小洞,一条红柳树根长进洞里,逐渐长成了一条长达8米左右的粗壮密集的马尾巴形状,将管道堵塞了。我和工友们顶着40多度的高温,连续工作了一周才将水道撤换安装好,保证了矿区用水正常。

  2004年是金马最难熬的一年,这一年我把一辈子该受的罪都受够了。春节回到老家,说实话我有点犹豫,不想再去新疆了,打算开个出租,养家过日子。

  2005年春,老孔接手金马,打电话让我去新疆。我有点犹豫,老孔说:“老赵来新疆你跟着来,我来你就不跟了。”这话一激我,我想起老孔、老赵他们对我的好。人不能忘本,如今金马需要我,当了逃兵,就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,于是就返回了新疆,跟老孔开始疏通巷道。跟老葛建水仓,泵房,砌硂井筒。我是老矿工了,井下所有的工种都干遍了。

  但井下的地质状况千差万别,瞬息万变。有一次,井下突发冒顶,幸亏发现及时,我一边指挥工人迅速撤离到安全地带,一边电话通知地面。待煤尘散去后,发现塌方面积在6平方左右,经过反复论证,班子成员一致同意,采取木料顺横交叉支护顶层的办法控制塌方。我带领工人从地面运送木料,连续工作了16个小时,在确保顶层不塌不冒的前提下,再循序进行矿渣清理,将矸石和煤分离,溜子正常运转后才升井。此次突发事故,工友们毫发无损,安然无恙。

  说实话,在金马,我们不怕体力上的累,对亲人的牵挂才是对我们最大的考验。2008年汶川地震,我老家广元伤亡1000多人,电话又不通,那段日子,真是难熬。震后不久,刚上小学的孩子从千里之外的广元托老师买票,独自一人来到金马看我。见到孩子那一刻,我俩抱头大哭,哭过后,觉得这一切都值了!应该说,是大漠,煎熬了我们内心的脆弱与柔软,也锻造了我们内心的坚强与博大。

  张启星,49岁,新疆人,金马办公室主任兼司机。

  我是个新疆娃,济煤接手煤矿后把我收留了,在金马当司机。我讲讲5000元与20万元的故事——

  那天,金马井下采掘机的一个重要零件坏了,厂地是江苏苏州,距离克尔碱近5000公里,物流时间10天左右。金马当时每天的产值是2万元,停产10天就是20万元。而开车到苏州,来回需要4天时间,成本大约5000元,20万元与5000元相比,这账谁都会算。金马的决策者毫不犹豫,当即安排我和另一位司机连夜出发。路上,与厂方约定好,供货方的车从苏州沿连霍高速一路向西,我们从克尔碱出发接应,在相逢处的高速服务区会合。

  当天凌晨,车行至甘肃境内的高速路上时,前方运输石料的货车上突然掉下一块大石头,来不及刹车,咣当一声,我们车发动机的护板重重地撞到石头上。我紧急刹车,吓得一身冷汗。稍后再小心翼翼地重新发动,车还能走。勉强开到下个服务区出口,在一家修车行的地沟里,维修被石头砸烂的发动机护板,修好后立即上路。次日晚上,在河南与安徽交界处的服务区里与供货商汇合。装上设备后立即返回,两个司机,干粮就是馕和矿泉水,为了抢时间,路上尽量少喝水,减少上厕所的次数。第四天的凌晨返回煤矿。设备工程师早早等在那里,迅速卸车,下井,安装,一个小时后,采掘机顺利开启工作。而此时我和另一位司机,在前往食堂的路上,双腿不停地打颤,走不稳路;坐在饭桌前,餐桌和整个房间都在晃动,眼怎么也聚不了光。凑合着吃完饭,躺到宿舍的床上,感觉天花板和床也还在晃动,就用毛巾裹住眼,强迫自己睡下。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三四天,才慢慢缓过来。

  我是金马办公室主任。那年齐总来金马考察,我负责接待和安排他的行程。那天清早,在盥洗室遇到齐总在刷牙。明明我为他准备了一次性口杯,可他在冲洗口腔时并没用,而是用手撩着水龙头水接水漱口。我说:“齐总,用口杯漱口啊。”齐总慈祥地看着我,淡淡地说:“一个口杯也要一毛钱呐,生活上能省就省,就着水漱口也可以的。”说完,他嘱咐我将一次性口杯收回。这小小的细节深深地触动了我这个新疆娃:一个拥有上百亿资产的集团公司董事长,为了一毛钱一个的口杯,竟做出如此的举动。我突然明白了,来自愚公故里的工友们在大漠深处默默付出了20年的动力,那就是:遇到这样的董事长,济煤就有无可限量的未来,金马就有无可限量的未来——

  应该说,是济煤的文化感化了我。我家离这里几百里,其他人的家则在数千里之外,每当我和他们外出回金马的时候,他们都习惯说“回家”了。他们的心里早就把大漠当成了家,金马就是他们的家,他们的心像大漠那样深邃,那样丰厚……一个企业,怎么能将一群远离家乡的人凝聚在一起,应该是这个企业的文化。济煤的文化究竟是什么?我这个新疆娃说不清,但好像已经融进了我的心里了。

  ……

  萦绕在我们内心的“济煤文化”精神内核似乎有了答案:一个字即可概括,那就是:“韧”。韧——柔软而坚强。但“韧”的内涵和外延又是如此让人产生无穷无尽地深思和联想……

  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段特别艰难的时光,现实的残酷,未来的迷惘,亲情的离舍……一旦挺过来了,你就会发现,这一切终究会让你变得更强大,你就会觉得,是大漠里那些过往的经历,成就了你的人生。

  成功不是别人逼出来的,而是自己和自己“死磕”。

  在别人看不见的大漠深处坚持做好自我的人,真的,连老天都不忍辜负你……

  这辈子,谁还没遇到过艰难的时候。我相信,这世上没有白吃的苦,也没有白走的路,生活给了一个人多少磨难,就一定会还给他多少回报。

  虽然有很多人都在告诉我们,远方有美丽的风景,却没有一个人能代替我们在茫茫大漠中艰难跋涉。所以,别困在当下,勇敢地闯出去,就没有到达不了的远方——

  ……

  一座现代化的煤城,矗立在这片苍茫的大漠——

  屹立千年的阿拉沟口烽燧,与雄浑壮美的天山相互映衬,见证着大漠深处这座矿山的崛起——天山雪水滋养出的绿洲上,传承着历久弥新的中原文化;关山碛口的戈壁狂风,成就了济煤能源的累累硕果;雄关隘道上的故垒烽烟,讲述着金马汉子的峥嵘往昔;丝路驿站上的驼嘶马鸣,谱写着愚公儿女奔向未来的华彩乐章……

  数百名黝黑健壮的济煤矿工,主宰着大漠深处这座煤城的未来。

  未来在召唤。在通向未来的道路上,还会有汗水,有泪水,有牵挂,有离别,那么,就在未来的庆功宴上,让我们把鲜花和美酒,成功和辉煌,献给远方的亲人和故乡!(黄河清)

  (全文完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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