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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村的诱惑

2023-10-18 09:14来源:济源网-济源日报责任编辑:克盈盈

  人间有许多道理,有些实在讲不清楚。比如,离开家已有30年的我,却依然无法抵挡乡村生活对我的诱惑。

  窑洞情结

  依着一道道崖畔挖出来的窑洞,被起起伏伏的山岭拥入怀中。环绕着窑洞的树木、清草、河流、飞鸟走兽,用它们的葱郁、茂密、清澈和灵动催眠着每个归家的人。

  躺在窑洞里,我就会感到压在肩上的重担卸了下去,眼睛甚至有点发潮。夜里的黑暗那样纯粹,那样深沉。整个人仿佛已融入墙壁上的那撮黄土中,和乡村的那座山那道岭融为一体。

  我家的木板床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,椿木做的床腿,桐木铺的床板。第一层铺着我外爷很久以前编织的荆席。外爷总是在暮春时节上山割荆条。那时,荆花开得正旺,蜜蜂正“嗡嗡”地忙着采蜜。荆叶郁郁葱葱。荆条抽着柔软的枝。荆皮发着青褐色的光。外爷就着月色编荆席。银色的月光下,外爷用镰刀削荆条的枝枝叶叶,一会儿把粗细匀称的荆条按经纬顺序排列起来。他粗糙的大手捏着细长的荆条上下翻飞,不时用小锤敲打几下,以便压实荆条之间的缝隙。荆席收边的时候,外爷会非常用心地编上祥云一样的花边。

  挨着身体的一定是母亲织的粗布床单,带着田地里棉花的柔软,是纺织机前母亲扯的又长又细的线,是织布机上母亲左右来回传递的梭,是缝纫机前细细密密的针脚。厚厚的棉花被里藏着白天正午时分的太阳,暖暖地包裹着在外漂泊的游子。

  那样的夜晚,连梦都是香甜的。

  打核桃

  乡村的秋天热闹非凡,核桃树、苹果树、梨树、柿树……一串串的果实压弯了树枝。“走,打核桃去。”母亲在长竹竿的一头绑上挠钩,自制了打核桃用的工具。枝头的核桃都逃不脱母亲的火眼金睛,一个个核桃随着母亲的竿起竿落,都“扑扑通通”地掉在地上。核桃绿色的外衣也随之剥落开来。我学着母亲的样子瞄准发力,核桃在枝叶间弹跳着落下来。父亲眼睛近视又花,树上太远瞅不着,地上太近也看不到就担负起运输核桃的任务,一竹篮一提兜,一趟又一趟地往家搬运。

  打不完,根本打不完。一个梯田连接着一个梯田的核桃树。在这乡村的田野里,我一下子觉得是那样的富有,不禁想起了一首歌:“我的财产放置在一个地方,一个地方,远远的在青天之上。”乡村的清风明月,蓝天白云,山风野草,虫鸣鸟叫。我要把它寄放在溪谷间,我要把它珍藏在云层上,我要把它怀抱在身心中。即使曾有过无数的忧虑和担心,在这乡村的田野里,都会消失殆尽。

  割蜂蜜

  山崖下,墙缝里,住着一窝一窝的野蜜蜂。怎样才能把这些野蜂收回来家养呢?当了一辈子老师的大舅有好办法,能让蜜蜂像他的学生一样听话。原来,大舅掌握了蜜蜂的习性。大舅说,蜜蜂天不亮就要出去采蜜,到天快黑的时候,才返回巢里。大舅带上荆条编制的荆篓,在红布上洒上糖水,罩在罩滤上,自制一个收蜂神器,对准蜂群后,用一截软荆条轻轻地扫蜜蜂,蜜蜂被扫的身上痒酥酥地,不一会儿都跑到收蜂神器里。大舅把它们放入荊蒌里带回家。幸运的时候,大舅的院子里放着十几个蜂箱。

  我最喜欢看大舅收割蜂蜜。大舅点燃火香(编制的草绳),对准蜂箱一熏,把蜜蜂从蜂箱中驱赶出来,然后就可以安全地收割蜂蜜。收割后的蜂蜜带有杂质,大舅用老式箩面的筛子过滤一下,金黄的带着花香的蜂蜜沥入桶里。这时,我整个人也像掉进蜜桶里一样,被无尽的甜蜜包裹着。

  如果我还有什么愿望的话,只是想永远在这美丽的乡村里,哪怕只是成为乡村树上的叶子、地上的小草,或者母亲烧饭时的一缕炊烟……(卢新芳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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