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晓毅——中国社科院社会学所研究员、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

　　济源的发展给我两点启发：

　　第一，在一个经济发展中等水平的地区，能否更好地实现城乡统筹。我们看一下数据，2019年济源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大概是3.6万元，与全国还是有差距的；再看全体居民的可支配收入，济源是2.9万元，全国平均水平是3万元，济源与全国平均水平相差不多。但是，济源的农村居民收入就要高出全国4000元，是2万元。济源已经脱贫农户的可支配收入是1.6万元，与2019年全国农村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大体相当。城镇居民收入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和农村居民收入高于全国平均水平，济源的经验表明，在一个经济发展中等水平的地区，同样可以实现农民较高收入，同样可以迅速缩小城乡差距。

　　第二，在精准脱贫目标实现以后，究竟我们是更多依靠普惠政策来增强低收入人群的获得感，还是仍然要划出一个低收入群体，对他们采取普惠政策？济源的实践表明，普惠政策同样可以更好地惠及贫困群体。济源出台了许多免费政策，免费公交、免费高中等。也许有人会有疑问，这些免费政策让那些中高收入的人群也享受了社会福利。这不符合扶贫的精准目标。但是，我们可以看到，普惠政策的受益群体首先是中低收入群体。乘公交车的大多是中低收入群体，免费公交使低收入群体的活动空间扩大很多，对他们融进主流社会有很重要的作用。同样，教育要公平，就不仅仅是低收入群体享受免费教育，所有家庭的孩子都应有这个权利。普惠的政策至少带来两个优势：第一，减少操作成本，不需要精确识别目标群体；第二，更有包容性，不会将低收入群体从社会中分离出来，给他们贴上标签。当然，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扶贫都可以采用普惠政策，但是我们要看到普惠政策所具有的价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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