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新春走基层】记忆中温暖的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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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,是食物的香味,是满目的红色,是长辈忙碌的身影,是一家人团圆的欢笑的日子,是永恒而悠远的记忆。
今天让我们走进不同年龄层的“大年记忆”,分享不同年代人眼中的春节真意。
50后记忆——我写春联我快乐
张兴武
一转眼春节就要到了,乡亲们忙碌了一年也该歇歇了。人们开始置办年货、赶年集……好不热闹。
我与春联的缘分,缘于小时候父亲对我第一次写春联的鼓励。1963年快过年时,我们照常去请张家叔叔来写春联,但人家有事来不了。于是我毛遂自荐,写了一副“立下愚公移山志,敢教日月换新天”的春联。写完之后,父亲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,说:“好好练,今后家里的春联就由你来写!”
就因为父亲那句鼓励的话,我一直写到现在。即使盛行印刷体春联的今天,我家从没有贴过一副印刷体春联,都是我“龙飞凤舞”的“张体”字,而且每年有很多人上门欣赏我写的春联。
我喜欢写春联,因为我喜欢书法,楷、草、隶、篆……各种“菜”都敢摆上桌。我的书法作品屡屡在省市书法比赛上获奖,甚至入选全国书法大赛。去年夏天我参加书法比赛还得了三等奖。
20世纪八九十年代,我每年或在村里,或进城摆摊写春联。一是为了赚些零花钱,二是为了给自己找个乐趣。那时候,从腊月二十三开始,我晚上下班后写到半夜,白天让家人摆摊卖。厂里放假后,我就在摊上现写现卖。生意火爆时,还让儿女们来帮忙。一天下来,虽然很累,但心里很美。
这些年,受印刷体春联的冲击,我再也没有摆摊写春联了。虽然不卖春联了,但每年春节我仍不忘初心,坚持自己买纸墨,为乡亲们免费送福写春联,谁叫自己是共产党员呢。
赠人玫瑰手有余香,我写春联我快乐。
60后记忆——年夜饭
李翠兰
除夕之夜,无论相隔多远,工作有多忙,人们总希望回家吃一顿团团圆圆的年夜饭。俗话说得好:“打一千,骂一万,三十儿晚上吃顿饭。”
儿时的年夜饭是饺子,一锅滚烫的水,煮沸一年的亲情,薄薄的皮,包着父母的盼。年在喜庆的包裹里,满满的幸福在饺子里。过去,一般条件好的家庭过年吃萝卜猪肉馅,稍差一些的吃萝卜鸡蛋馅、萝卜豆腐馅或荤油炒萝卜馅。我记得有一年除夕,除了饺子,妈妈给我们加了4个菜:凉拌萝卜丝,腌萝卜,醋溜白菜帮,还有一碟自家腌的酸菜。等待饺子出锅时,妈妈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酸汤,我高兴地说:“四菜一汤,真丰盛!”吃完年夜饭,孩子们忙着走东家串西家,捡没有燃放的鞭炮,大人们围着火盆说说一年的变化,谈谈来年的打算,唠唠心中的梦想……
随着社会的发展、时代的进步,年夜饭越来越丰富。鸡鸭鱼肉色香味美,巴旦木、夏威夷果、甜杏仁、开心果、松子等干果应有尽有,西瓜、香梨、葡萄等水果齐全。
结婚以前,家里的年夜饭是妈妈、姐姐操办的,我负责跑腿。结婚以后,我家的年夜饭都是公爹列出菜单,大家审核。我和小姑子一起做年夜饭。饭做好后一家人围在一起一边吃饭,一边看春节联欢晚会。不论什么时候,年夜饭的“霸主”——饺子是不可缺少的。
2005年,公爹改变了吃年夜饭的方式。年三十儿的上午,一家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,中午就去饭店就餐,虽然花点儿钱,却少了做饭的辛苦。
2019年,我去饭店订位,跑了几家都被告知一个月前已经订满了。我就盘算:买点半成品,回家自己加工,既能找到做年夜饭的乐趣,也不至于太累,还能吃到“原汁原味”年夜饭。
如今,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,人们吃年夜饭的方式也不断变化,有外出就餐的、有叫外卖的、还有上门做菜的。不管怎样变化,体现在中国人年夜饭餐桌上的亲情是不变的。
70后记忆——压岁钱
曹玲
“爸,祝您福如东海,寿比南山!”
“妈,祝您身体健康,万事如意!”
每年的大年初一,在老家温馨的厢房里,在墨迹飘香的二十四孝图前,在给祖宗们三跪九叩之后,老公作为家里的老大,首先给公公婆婆叩头请安。
“好,好。”70多岁的老人坐在桌子两旁的太师椅上笑得合不拢嘴,手里拿着的红包却纹丝不动。
“恭喜发财,红包拿来!”老公再次深深鞠躬,外加丰富的表情,逗得全家人笑得东倒西歪……
“呵呵,红包,红包呢?”公公扭头问婆婆,婆婆扭头看公公,各自攥着手里的红包不放松。
“我和你妈寻思,今年红包翻倍。三亩白菜制种,远销海内外;两亩西红柿,大红灯笼人人爱;五头小黄牛,健壮又生崽;退休工资连年涨,绿色食品保健康;幸福生活哪里来,新农村建设实在嗨;明年我才七十六,继续红红火火干起来。”说到得意之处,公公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。“春节吃饺子,辞旧迎新时。每个人三言两语总结过去展望未来,成就越大,红包越多,不搞平均主义,只看个人成绩……”
这是我们结婚20年的老传统,在给老人磕头、送去祝福之后,嘻嘻哈哈领红包,点点滴滴话生活。小叔子结婚后,磕头的队伍逐渐壮大,公公婆婆的压岁钱也逐年“加码”。变化的是年龄和数字,不变的是温暖和亲情。码字的间隙,我在悄悄期待今年的压岁钱、明年的压岁钱、后年的压岁钱。压岁钱、压岁钱,预示老人平平安安,全家团团圆圆……
80后记忆——年味
吕争光
一场瑞雪,飘飘洒洒从天而降。“东风吹雪逐年新,洗尽街头万马尘。”那个站在父亲面前摇头读诗的孩童,此刻穿越漫天风雪,蹚过似水流年,来到我的面前。父亲正弓腰伏案,全神贯注地写着满是吉祥如意的对联。
每当此时,我便停了念书,站到几案旁专心看父亲写字。只见他气定神闲,手腕轻捻,或徐或疾中,一个个金色大字便跃然纸上。“五福临门”“万象更新”“五谷丰登”……这些词语我从小便耳熟能详。每当父亲写完一副,我便大声读出来,这时父亲总会抬起头,微笑地看着我,满眼赞许中也流露出耕读传家的欣慰。铁炉中炭火正旺,炉火上“咕嘟咕嘟”煮着红豆,甜甜的味道伴随着氤氲的水汽,弥漫在小屋的每一个角落。母亲系着红色围裙在和面。她也爱听我读诗、读春联。听我读得好,就慢下手中和面的动作,扭头问我诗句的意思,满眼怜爱,满脸幸福。
我等着父亲写完对联,等着母亲蒸好红豆馅馍。天色渐暗,年夜饭做好了,我们围坐在一起边看春节联欢晚会边吃年夜饭。
记忆中的热闹鼎沸逐渐湮没在眼前的茫茫白雪中,我若有所失地伫立窗前,突然儿子推门进来大喊:“爸爸,好多人堆雪人啊,我要去打雪仗!”我立即来了精神,脑海中的少年和眼前这个虎虎可爱的孩童交叉重叠,合为一人。“走,我们堆个最高最大的雪人,迎接虎年新年!”
90后记忆——赶会
史伟娜
在我的童年记忆里,赶会是春节前的最后一场狂欢,是一年一度的重头大戏。
在我生活的村庄,农历逢“八”就可以赶一场会。腊月二十八是春节前的最后一场“会”,对很多人来说,是万万不能错过的,人们像是奔赴一场仪式,满怀期待地开始准备着。首先说摊贩们,有的提前一天,有的在赶会当天天不亮时就来到集市,早早地在显眼处写上“占”字,旁边再摆上一两张小板凳,以此宣誓“主权”。赶会的人也会早早谋划,争取在最后一场“会”上,将年货备齐。在我家,就连平时从不参与家务劳动的父亲,也会在腊月二十八那天,到会场上买几条鱼、挑几副对联、称几斤瓜子……这个举动在我看来,“仪式感”满满。
腊月二十八那天,清晨的阳光刚洒在地上,会场便“活”了起来。马路旁的摊位密密麻麻,沿街望去,就像是望不到头的长龙,生鲜水果、杂粮干货、服装鞋帽等商品令人眼花缭乱。平时冷清的街道,变成了让人流连忘返的世界,讨价还价声、商贩叫卖声、小孩欢笑声不绝于耳,实力诠释了什么叫人间烟火气。
小时候,会场在我眼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充满宝物的口袋,每个去赶会的人都是去寻宝的人。我寻到的“宝物”便是一碗肉丸。在逼仄的角落里,老板给我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肉丸,可口的肉丸,热气腾腾的汤,漂浮的芫荽,至今令我回味无穷。
长大后,我就再没赶过会了。上了大学后,自以为把握了“繁华”,不再被会场上的“朴实”所吸引,童年的惊奇变成了平淡,摩登变成了土味。
可能城市化的推进,会把一些传统而古老的东西推向边缘,再加上疫情防控,两年前,“会”在我的家乡突然消失了。到邵原工作后,我在那里赶过一次会,据同事说,那个“会”曾经也吸引了十里八乡的人。但我在会场上,只看到稀松的摊位和人流,来赶会的多是一些老人。
为什么年味越来越淡了呢?是因为我长大了吗?我想到很多年前,赶会的前一天晚上,自己激动得睡不着觉,也许,在物资匮乏的年代,怀着期待本就是年味的一部分,而现在的我们却少了那一份期待。
00后记忆——暖年
卫雨桐
紫皮小蒜从腊八就开始泡了,跟白米醋泡在大玻璃罐子里,放在阁楼上的雕花老衣柜旁边。罐子里的醋一天天变成越来越深的黄褐色,蒜也一点点绿起来。
窗花是大年初一前一周开始剪的。母亲闲下来时就坐在茶台旁,用小裁刀一下一下刻透白色的底稿,刻出了红色的窗花。迎春花在窗边开成一团像黄色的雾,如温暖的梦。花朵下面,老枝如虬,那是外公花了好多年修剪的盆景。剪好的窗花贴在一朵朵黄色的“小喇叭”后面,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。
对联再过几天也要贴了。红色的宣纸上印着金色的祥云盘龙,饱满的浓墨转折出洒脱刚劲的笔画。年三十儿晚上,小巧的饺子在雾气氤氲的面汤里上下翻滚着,泡好的腊八蒜呈现出翠色,躺在花瓷小碟里一动不动。厨房的窗户被水汽熏得一片模糊,贴在玻璃上的窗花从边缘开始被打湿。母亲说,这时候,年味儿就出来了。
姥姥家路旁有两排昏黄的路灯,抬头看去,圆锥形的光里飘着细碎的雪花,落得密集,使人睁不开眼。堆积在树上的雪很松软,看着毛茸茸的,却还有些扎手。冻得厉害就跑几步,窜进姥姥家。刚开门进去,就有人递过来暖烘烘的烤红薯和小橘子,吃起来都是沉积在心里的甜。
过年就应该吃火锅呀。外面下着大雪,屋里一张桌子上放着“咕嘟咕嘟”冒泡的火锅,雾气一直升到天花板,被灯光照得清晰可见。一大家子人多,桌子旁边有的坐、有的站,一边吃一边插科打诨,不时一阵哄笑。吃完饭已经是深夜,雪无声无息地把地面都铺满了。年轻一辈都窜进雪地里,嬉笑着打雪仗堆雪人。老一辈站在堆满雪的屋檐下,笑吟吟地看着。
一切都是崭新喜庆又平凡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