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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大中原新乡贤】王屋山上一“愚果”

2017-11-09 00:00:00文章来源:河南日报农村版责任编辑:

  

  卢跃庭和他收获的韩彦红果

  关键词 新乡贤卢跃庭 退而不休 红果事业 忠、孝

  东庄、北坡、上岭、前沟、后沟、路东、路西!

  一看这7个自然村的名字,就知道这里没有沃野、不是平原。就是这7个自然村或者叫居民组,组成了一个1330口人的韩彦行政村。

  韩彦村位于济源市西部山区的下冶镇,从济源到韩彦村,要在高速路上跑四五十公里。

  “尽管天气不好,国庆节前后到俺韩彦村来的人还是不少的,就是全村1600多亩成熟了的红果吸引了他们。”卢跃庭说。

  1949年出生在韩彦村路西居民组的卢跃庭,曾经在村里当过多年的干部,1986年才离开韩彦村,之后在下冶镇副镇长的位置上退休。

  几十年来,不管卢跃庭在不在韩彦村,他都操心韩彦村的事,村里谁家有事了,也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他。

  “1985年我领大家在村里种了第一批红果树,共480亩,现在韩彦村已经有了1600亩红果了。”卢跃庭说。

  红果就是山楂,有好多个品种,韩彦村的红果还有一个商品名:愚果。

  这里有著名的愚公移山的传说。

  中共韩彦特支、西山枪局,韩彦窑洞里的“铁匠铺”,造出了一支支的“汉阳造”步枪,这些枪都送到战场上打鬼子了

  韩彦村路东村民组所在地的下沟里,有三孔窑洞。

  “这三孔窑洞,就是当年中共济源县委在豫晋边界设的兵工厂,当时叫造枪局,主要仿制汉阳造步枪。”卢跃庭说,当时造枪局的负责人就是中共韩彦特支的党支部书记、韩彦村人吴振。

  吴振出生在韩彦的一个贫穷农家。1922年,年仅18岁的吴振只身外出,摸到郑州加入了国民革命军,1924年被选派到汉阳兵工厂当上了造枪工人并担任试枪员。

  “从济源的党史资料上看,吴振是在1927年国共分裂后战斗负伤回到家乡从事地下革命斗争的。”卢跃庭说,1930年前后,王屋山第一个党组织韩彦特支建立,当时吴振的职务是组织委员。

  从韩彦特支到西山枪局,以韩彦为中心,那个特殊的年代,韩彦周围建农协、分田地、造枪炮,这里既是红色根据地,又是枪杆子制造基地,韩彦干革命、跟着共产党走的人也很多。

  “尽管韩彦是个红色老区,很多老革命、烈士的后人都在,近些年来,由于一味抓经济、向钱看,这些革命老前辈都没得到应有的重视,说忘到后脑勺了也不过分。”

  卢跃庭尽管没有赶上轰轰烈烈的大革命时代,但他对共产党、毛主席感情很深。

  “我家是从外地迁到韩彦的穷人家,没有共产党、没有新中国就没有我家后来的人丁兴旺和幸福生活。”卢跃庭说,他在工作之便和业余时间里,跑了很多地方,找了不少上年纪的人去打听,也找了很多烈士的后代,他还多次到造枪局的窑洞里去寻找实物、痕迹,他甚至想复原当时造枪的场景。

  “材料搜集得差不多以后,我就和上级有关部门联系,决定在韩彦村的路边上为当年抛头颅洒热血的烈士建一个纪念亭。”卢跃庭很高兴,现在纪念亭建好了,烈士的名字和事迹都刻在石碑上,并且这个纪念亭还成了爱国教育基地。

  “现在清明节或者其他的节日,来韩彦的上级领导或者中小学生,都要到纪念亭来,每年我都要给他们讲解几十场,讲革命的艰苦卓绝和烈士们的不屈不挠,每讲一次,我自己都受一次教育,来参观的人也都会被感动。”

  卢跃庭认为,他们韩彦的传统教育是很有说服力的。原因就是因为与现实的距离很近。像石碑上刻着的烈士的名字,这些烈士的后人还有不少生活在村子里,他们听到的就是自己爷爷奶奶的真事,那些从外边来接受教育的人,还能随时和烈士的后代对话。

  卢跃庭说,建这个纪念亭,他自己拿了不少钱,不过他很乐意。现在他不经常在韩彦住了,但每次回韩彦都要到纪念亭这边来,把这里的落叶捡干净、把石碑擦一擦。

  1985年,一斤白面是两毛七分钱。作为村党支部书记,为了红果,卢跃庭卖了村集体面粉厂的2万斤面粉,给村子里修了路、架了桥

  韩彦村地盘很大、耕地不多。

  “从1967年开始,我就陆陆续续在村里当生产队长、在乡农技站工作,也在乡机械厂抓过供销,1994年回村当上经联社主任后,抓经济,在村里建了面粉厂、给村民通了自来水。”卢跃庭抓供销,天南地北跑的地方多了,回村后,他就觉得整个韩彦村没有个“出路”是不行的。

  1985年,卢跃庭当上了韩彦村党支部书记,根据当地的地质条件,他跑山东、去开封、到郑州,决定在当地发展红果种植。

  “当时很多人想不通,觉得山楂这东西,吃几个可以,弄一大堆将来卖给谁?”卢跃庭说,他当时找到几个有眼光的人,把苗子买回来了,好说歹说,乡亲们种了480亩。

  韩彦村东庄居民组56岁的戴志永就是第一批种红果的人。

  戴志永说:果农是最忙的,一年忙300天,大年初一喝了饺子就要去地里剪树了。

  戴志永现在有10亩红果,10月16日,他冒雨卸了一棵红果树,一棵树上卸了200斤红果,一斤差不多能卖一块钱左右,一亩地60棵树,光红果的收入就上万了。

  “像戴志永这样的情况在韩彦不是很普遍,不过起码比种粮食收益要高许多。”卢跃庭说。

  “当时红果树种下以后,我就考虑修路的问题了。从大路到村里有两公里的样子吧,如果还是泥巴路,当时后红果非坏到树上不可。”卢跃庭说,但是钱呢?肯定没有钱的。卢跃庭当时和村里其他的干部商量了一下,大家都觉得这条路非修不可,也算是百年大计吧。最后卢跃庭做主,把村里面粉厂的白面卖了2万多斤,用卖面粉得到的600块钱买来了材料,村民们集体出工,修了路、架了桥,彻底改变了韩彦村的出行条件。

  戴志永说:“现在进村过的那个桥就是当年我们修的,一到秋季大车小车来拉红果了,村里好多人都还念卢书记的好,说他有眼光呢!”

  卢跃庭叹了一口气,说:“其实想起这个事我都有愧。后来村里的面粉厂承包给个人了,这2万多斤白面咋走账、抹平了没我还真没去问过。不过好在这些钱我都用在公事上了,也没人来找我讨账!”

  现在韩彦的红果有五棱、歪把、大金星等多个品种,村里也有了电商,销售情况也还可以。

  “韩彦村本来就千把亩地,为啥能有1600亩红果呢?都是乡亲们在地头荒坡上种的。除了济源、洛阳、焦作、郑州的销售市场外,山东、东北也都有韩彦的红果销售。”卢跃庭说,河南唯一能走向市场、做商品红果销售的,只有韩彦村这1600多亩。

  “愚果”是怎么回事?

  知情人说,这是前几年济源某厂家给韩彦的红果起的商品名。

  “有一天我正在家里擀面条,来人了,还是一个表亲戚,看见我就问:你家的包文正呢?真把我给气死了!”张克荣说

  卢跃庭的妻子叫张克荣,是济源农信社的一名退休职工,除了冬季会到济源市里住上一阵子外,大多时候都在韩彦村。

  “你们不知道俺家的事,老卢退休了也不闲着,整天管闲事、惹人,人家找到家里来,我就得一个一个哄人家。”张克荣说。

  卢跃庭还在村里当干部的时候,张克荣的一个表亲和邻居因为争地头上的一棵树翻脸了,村里人都知道一方是卢跃庭的表亲,觉得讲不出啥理。

  “我这人办事喜欢把啥都放到桌面上。当时听了亲戚的诉说后,我没表态,就组织开了个群众会,让一些知根知底的老年人摆事实,结果我的亲戚输了,那棵树判给了另外一家。我的亲戚当然不高兴了,说是向着外人了,还说以后不来往了。”这事卢跃庭记得很清楚。

  张克荣说:“真是很久没有往来,我也生气,平白无故地欺负左邻右舍,这是啥本事,不往来也不可惜。过了半年吧,有一天我正在家里擀面条,这个亲戚来我家了,看见我就说你家的包文正呢?我来找他断案呢,真把我气死了!”

  韩彦村有个习俗,只要谁家的老人不在了,家家都要来帮忙。“这么多年了,只要村子里有事,基本上我都是第一个接到电话的。”卢跃庭得到了消息,无论如何都要赶回来,很多时候他还要当总管、当先生。

  还不单单是这个。

  2017年4月,路东村民组的老张家盖房子,承包给了小张,路西村民组的赵拥军跟着小张干活,结果从架子上掉下来了,桡骨粉碎性骨折,出事了。

  赵拥军的妻子卢小霞说:“当时把拥军送到医院治疗,包工头拿了点钱,之后就没人管了,我就给俺老支书卢跃庭打了个电话。”

  “当初承包盖这个房子的时候,房主与包工头签了个协议,路东村民组长张世连是中人,说出事了房主无责。”卢跃庭说,“其实房主雇没有建筑资质的人盖房子本身就是不对的,法律规定签的协议也是无效的,但房主觉得有个协议,不想出钱。”

  这样的事卢跃庭说啥都不会让他们去对簿公堂打官司。“乡亲邻居,打官司伤和气不说,结果是出钱的不少出,得钱的不多得,翻脸结仇,还给法院找麻烦。”

  怎么弄?背对背做工作,面对面定盘子。

  卢跃庭说:“为了把这事说下架,我前前后后开车跑了七趟,最后三方和和气气地把事解决了。”

  卢跃庭问卢小霞:“我没喝你家一口水吧?”

  卢小霞说:“我这就回家给你送一篮子红果来,开胃,上膘!”

  张克荣说:“俺可不要,俺卸的红果还在屋子里放着呢!”

  张世连说:这么多年了,不管是本村的事,还是韩彦村民在外面有事,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书记卢跃庭,再难缠的事,经他一说都能下架,还没后遗症。

  卢跃庭有个计划,他要把崔家媳妇赵桂香用自己胳臂上的肉给公公包饺子吃的“大孝”做法挖掘出来,把光绪皇帝赐的御碑复制树在路边

  韩彦村前沟居民组住着崔家。

  67岁的崔宗平说,清朝的时候,他们的祖上娶了临近前洼村赵家之女赵桂香为妻。说话这赵桂香在娘家是孝女、到婆家是孝媳。

  赵桂香嫁到崔家后,孝顺在当地是出了名的,啥事只要长辈说出来,她就不折不扣地去做。

  后来,赵桂香的公公得了不治之症,卧床不起、脾气暴躁,赵桂香一点都不嫌弃,依旧无微不至地伺候着。

  有一天,赵桂香到公共床前轻声问:爹,你想吃点啥?公公没好气地说:我想吃你的肉!

  赵桂香到灶火后,找到布条束住了左上臂的上侧,然后用嘴巴在自己的肱二头肌位置上咬掉了一块肉,给公公包了六个饺子让他吃。

  “也许是赵桂香的孝行感动了天地吧,吃了这六个饺子后,我们崔家的老先人居然又活了六七年。”崔宗平说。

  后来这个事传到了光绪皇帝那里,光绪皇帝赐了一块石碑,表彰赵桂香。

  “现在这块石碑还竖在崔家的祖坟里呢!”卢跃庭说,“整天都在说孝道,什么二十四孝啊,距离我们真是太远了,怎么也比不上这个孝顺的故事有说服力吧!”

  卢跃庭想通过这个真事来教育人。他先找到崔家说了自己的想法,崔家自然很乐意;他又跑到前洼找到赵家,赵家也觉得是个光彩的事情。

  双方都拜托卢跃庭,希望他把这事办好。

  卢跃庭拿出自己的照相机:我已经去了偃师好几趟了,基本定了纪念亭的样子,下一步我要把这通孝贤碑的碑文拓下来给人家送去,让人家复制一通碑,尽快把这个纪念亭建起来。

  建这个纪念亭的钱谁出呢?

  “当时和崔家崔氏理事会商量这事的时候,人家主动愿意集一部分。后来我核算了一下,肯定不够,我就给他们说能集多少是多少,不足我部分我来出。”卢跃庭说。

  卢跃庭说,他每月有4000多块钱的退休金,张克荣有2000多,他的孩子们都不花他们的钱,拿出一点钱来做这样的善事还是没有问题的。

  69岁的王济祥老人没事了喜欢找卢跃庭“喷喷”,他说:卢跃庭一辈子办的都是正事,一边是忠,一边是孝,具体到他自己,俩字:舍得!

  韩彦村的红果叫“愚果”,卢跃庭也有点傻傻的,就像王屋山的愚公一样。

  下冶镇一位和卢跃庭共事多年的老同志说:卢跃庭和韩彦村都已经修成正果了。(记者 宋朝成 睿智文/图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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